1933年,在施蛰存的笔下,在那个家境良好的小主妇眼里,“流星雨”是一个神奇、充满小小盼望的字眼——
在公车上,她第一次听见报童在喊:“阿要看,今朝夜里,扫帚星出现!难得看见,三十三年一转!”扫帚星?只有小时候,妈妈宠她时,嫂嫂躲在厨房里这样骂过她。
小说中,那个“结实不讨厌”的小门房和那个“身段相貌都还不错,只是有些呆气的”小保姆,在1933年深秋的那场打趣,会让今天的我们大笑不止:“你看不得,看了要生小娃娃。”
而这句话被女主人公听到耳朵里,她并不觉得可笑。这个除了知道柴米油盐之外,还迷信报纸广告、迷信德国医生的小妇人,心里藏着“要生娃娃”的小渴望。
为着那句玩笑话,她把床搬到窗前,把钟定时到深夜两点,瞪着眼睛看着那夜“下弦的霜月和一角繁星的天”……而一直到钟表如期地响起来,她还在梦乡。梦里,她看见了“那颗发着幻异的光芒的星在飞下来了”,撞在她怀里,小保姆说:少奶奶恭喜。
她清晨醒来,对着朝日的光芒,看着仍然邋遢的丈夫,定了定神:“今天夜里再看。”
在发旧的书页中,我们仍然能够感到生活的延续,点点滴滴的快乐,忧愁,恍惚,企盼……那穿越时空、清清爽爽地站在我们面前的,是千古不变的情感。无论是1933年,还是1998年,狮子座流星雨,一夜的守候,都是浪漫的。
(《北京青年报》98.11.21赵为民文)